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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hapter23


阮烟呆在原地,看着周孟言愈走愈近,挺拔的身影在模糊的视野中越放越大。


直至站定在她面前。


周孟言垂眸看着她,最后定睛女孩在那双似乎和从前不太一样的眼睛上。


“眼睛怎么了。”


他已经第一时间猜到了。


阮烟还感觉有些恍惚,“我……我感觉眼前好像不是一片黑了……”


她声音微颤,下一刻手腕就被握住,她被牵着坐至床边,男人俯下身,对上她的目光,淡声问:“慢慢说,现在你眼里看到的东西是怎么样的?”


阮烟组织了一下语言:


“很模糊,但是不是像从前那样什么都看不见。我现在能看到很模糊的东西,就像是……”阮烟想了下,“像高度近视。”


如同一个东西被打了马赛克一般,你的视野里只能察觉到眼前有个东西,但是具体颜色、轮廓和款式是看不清楚的。


所以阮烟还是看不清周孟言的脸。


“如果我想去看它到底长什么样,眼睛就会很酸……”


近视的人,戴眼睛是可以解决的,但是她现在,就是始终模糊。


周孟言开口:“先放轻松,不要让它去辨别事物。”


她点头。


“你现在的情况说明治疗开始起效果了。”他道。


阮烟也意识到了,心中激动又忐忑不已,“那我现在该怎么办?”


“今天早晨去一趟医院,检查一下。”


-


洗漱,换衣,用餐等等都忙碌好后,阮烟准备出发,原本以为她是由叶青陪着去,谁知道周孟言竟然说和她一起。


治疗这么久以来,他还没有陪同过,阮烟还想着他今天怎么会亲自陪她去医院,男人就解释说他也要出门,刚好现在有点时间。


两人出发,到了阮烟看眼睛的医院,给阮烟看病的医生是全国知名的眼科专家,从业多年,经验丰富。


检查过后,医生说的确发现阮烟眼部的血肿正在消散,原先被压迫的神经渐渐得到释放,才会让她看得更加清晰。


这也意味着,阮烟离复明又更近了一步。


现在所要做的,就是继续治疗,并且保护眼睛,不能让其过于劳累。


见完医生,阮烟脸上始终带着笑,欢心不已,身旁的周孟言看着她嘴角的梨涡,半晌淡声嘱咐:“这几天不要去强光下站着,让眼睛先适应亮光。”


“好。”


男人让叶青送阮烟回家,就离开了。回去路上,阮烟第一件事就是把好消息告诉了祝星枝。


“哇塞太好了!我就说嘛别着急,慢慢治疗肯定会好起来的。”祝星枝也替她感到开心,“说不定哪一天你早晨再起来,就彻底复明了呢。”


阮烟看向车窗外那抹日光,如同失而复得般格外贪恋,“也不知道那一天什么时候会到来……”


“快了快了,肯定快了。对了,我这里也有一个好消息。”


“什么?”


“我上次不是答应帮你去找找最近有没有在林城演出的话剧吗,明晚在国汇大剧院有一场莎士比亚的《仲夏夜之梦》,我是不喜欢看话剧的,但是舍命陪美人,你要不要?”


阮烟一怔,“《仲夏夜之梦》?”


“对啊,怎么了?”


阮烟忽而觉得好巧。


因为她大三作为女主角演的话剧,就是《仲夏夜之梦》。


她对这个剧本,简直熟的不能再熟悉。


祝星枝得知后,“那你还要去吗?”


阮烟点头,“当然要去。”她自然也想去看看别人的演出。


“那好,我明晚去接你。”


-


和祝星枝约定好后,阮烟回到家,一整天都待在家里。眼睛转好的事情让她开心了许久,她也开始适应现在“高度近视”的状态。


晚上,阮烟洗完澡,坐在卧室旁边的沙发上,把刚才没听完的书继续听完。


她想半躺在沙发上,刚动了动身子,一边的蓝牙耳机不小心滑落出来,掉在了地面上。


她弯下腰,手掌在地面摸索了一番,竟然没找到。


阮烟站起来,弯下身慢慢摸索。


周孟言忙完,走回卧室的时候,推开门就看到阮烟背对着他,跪在沙发前。


女孩薄薄的蕾丝吊带裙贴在她的身体上,将玲珑有致的线条勾勒得淋漓尽致。


她弯着腰,黑色披散在肩上,脊背沟不断向下延伸,腰窝凹进漂亮的弧度,短短裙摆下是纤细的长腿,雪白细腻,就连脚趾头都透着可爱。


这是一个很容易让人浮想联翩的场景。


就连周孟言也不例外。


他眼底渐暗,走上前去,阮烟刚摸索到耳机,就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。


男人低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:“在干什么。”


“我、我在找耳机。”


阮烟拿着耳机站起来,转过身。


男人的视野之下,女孩脸颊泛了层绯红,双瞳剪水,红唇微微泛着水光,纤细的脖颈线条之下,吊带睡裙的V领前春|光乍泄。


他眼底渐深,克制着声线。


“找到了么。”


“嗯……”


阮烟刚要坐下沙发,周孟言忽而搂住她,下一刻她就被放倒在沙发上,他的身子就覆了上来。


女孩的脸乍得一红,眸光氤氲上水汽,“你……”


她借着房间里的光亮,看到男人模糊的轮廓,心跳怦怦作乱,就感觉他掌心盖在她的后背上,带下一片火。


因为沙发长度不够,她不能躺平,只能曲着身子,周孟言垂眸看着她,哑声道:“这样会不会难受?”


这个时候他才会体贴她。


“嗯……”阮烟轻点头。


她的脑袋的确不舒服。


她以为他要抱她去床上,谁知他揽住她,和他换了个位置,他背靠着沙发椅,而她和他变成面对面坐着。


她的葱白玉指下意识搭上他的肩,周孟言的视野里,她微微向前弓着身子,仿佛把自己往他怀里送。


他喉结滚动,声音低哑:


“这样好多了?”


“我们……我们不去床上吗?”


男人俯下脸,轻咬住她的软唇,唇间泄出几字:“先在这里来一次。”


阮烟脸更红了。


她向来不懂得拒绝。


不像是从前的一片黑暗,因为能轻微看见,她竟然有种更加真实的感觉,心跳得更加快。


房间里逐渐响起少儿不宜的声响。


第一次快结束时,周孟言揽住她站起身,阮烟抱住他脖子,她的脸埋在他颈|窝,听着他喉间发出沉重的呼吸声,耳根发红。


他忽而拐到衣柜前,阮烟的背靠在冰凉的衣柜上,冰与火之间,她如小船,被海浪抛起又被放下。


回到床上,周孟言回想起今晚刚门看到的阮烟的模样,到底还是如愿以偿,完美复刻脑中所想。


阮烟酡红的脸半埋在枕头里,过了会儿,他的吻落下,夺走了她的呼吸。


白日里的周孟言,沉稳肃穆,理智冷静,浑身透着禁欲气息,不容一点七情六欲沾染。


可只有阮烟知道,在夜里,男人失去理智是什么模样。


什么禁欲,全是假的。


-


昨晚折腾到了很晚,第二天,阮烟竟然快到中午了才醒。


今早第一次醒来的时候,她就听到周孟言在浴室冲澡,后来她累得腰酸腿软,翻了个身,忍不住又睡着了。


她摸了摸身上的睡裙,不是昨晚的那件了,她坐起身,看不见都能猜到自己浑身上下肯定都是他留下的痕迹,或青或红。


好不容易前两天刚消下去的。


生气。


洗漱完,她坐到化妆镜前,佣人敲门进来,说可以下楼用餐了,今天周孟言不在家。


于是下午,阮烟在自己家中的健身室锻炼了会儿后,去洗了个澡,换上一条酒红色的灯笼袖长裙,又化了个伪素颜的妆。


傍晚五点,祝星枝准时来家里接她。


两人先是去吃了饭,然而去到国汇大剧院。


下了车,阮烟挽着祝星枝走进正门口,今晚来这里看话剧的人很多,过路的行人看到拿着导盲杖的阮烟,都多看了几眼。


的确,一个盲人来话剧院,或多或少都让人感觉奇怪。


检票后,阮烟和祝星枝坐到位子上,阮烟看着眼前的发亮的舞台,虽然一片模糊,但仍然心潮澎湃,这已经是她将近五个月没有在现场看过话剧了。


祝星枝转头看到她脸上的笑意,摸了摸她的头:“是不是即使没在台上,也有一种久违的熟悉感?”


“嗯……”


她太怀念剧场了。


话剧正式开始后,阮烟只能听到演员念的台词,可是脑中却不自觉地去想象那个画面,仿佛身临其境。


她脑中如电影剪辑般闪过她当初站在舞台上,穿着古典宫廷风格的长裙,扮演Hermia的场景。


深情,无畏,坚毅。


舞台上:“不要离开我,请留下吧……”


“不要离开我,请留下吧,就算你杀了我。”


阮烟下意识轻喃,和台上的女主演几乎同时间说出了台词。


“你看见我的赛莱德了吗……”


她感觉自己说的话,不再像是死板的台词,而是真正从心底发出的声音,当她融到戏剧中,所有的情绪被角色们牵动,为他们掉泪,为他们欢笑。


当这场剧圆满落幕,现场爆发巨大的掌声时,阮烟鼓着掌,眼眶发热,一股强烈的思念冲上头顶,继而蔓延四肢百骸。


那一刻,她心中只有一个强烈的念头——


她好想重回舞台演话剧。


-


看完《仲夏夜之梦》后的几天,阮烟心中情绪时起时落。


但是每当回到舞台的念头滋生时,她就会想起自己现在的情况,又心生胆怯。


而命运,往往会在人们犹豫时,巧妙地推波助澜一把。


十二月中旬,具体她大二参演第一部话剧《暗恋桃花源》,快要两周年了。


某一天,她接到了一个朋友的电话,林城戏剧学院思语剧社的前副团长,戚茜。


戚茜是倪妆的学生,在《暗恋桃花源》的里,她就是女一号,比阮烟大一岁,今年已经毕业了,现在正在进军演艺圈。


阮烟和她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的,关系很不错。


戚茜是属于性感妖艳型的女生,演技也是实打实的好,经常给阮烟一些建议。


演完《桃花源》第一年,戚茜就被公司签走了,加上家里底子很好,一路坦顺,前段时间她在一部爱情都市甜剧出演女二号,火了一把。


“烟烟,我听老师说你眼睛出事了,到底什么情况都没和我说,是不是又怕我担心来着?”戚茜气结。


阮烟解释了一番,笑笑:“而且你不是和我说要进剧组几个月吗?我怕打扰你,就没告诉……”


“这么重要的事你当然得告诉我了,主要怪我,最近真的忙,刚杀青一部剧,”戚茜接过助理递来的果盘,咬了口哈密瓜,“对了,我明天刚好有空,我们《桃花源》剧组两周年了,我做东,出来聚聚呗?”


《桃花源》剧组的人关系都特别好,亲如一家,即使演出过后,也保持联系,这也是戚茜为什么最近很少接触话剧,但是还不忘联系曾经的朋友。


阮烟闻言,有点犹豫:“我……”


“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,但是大家都盼着你来,而且你最近也很少在群里冒泡,来吧?”她柔声劝,“再过几天,我就不在林城了。”


阮烟之前的确不知道该如何联系他们。


大家各奔前程,追逐自己的演艺或是话剧梦,她觉得自己现在这样的状况,见到他们有些不好意思,而且大家也会担心她。


不过在戚茜的劝说之下,阮烟最后答应了。


二周年聚会的时间,定在了周五晚。


那天傍晚,司机把阮烟送到约定的酒店,到了后,她就见到了亲自到门口接她,一身旗袍、复古妆容的戚茜。


看到阮烟的模样,戚茜先是愣了下,而后紧紧拉住她的手:


“烟烟,你可想死我了。”


阮烟莞尔,“戚茜姐——”


“现在眼睛怎么样了?”


“在治疗了。”


戚茜点点头,“他们差不多都来齐了,我们进去吧。”


两人进了电梯,阮烟就问她最近怎么样,戚茜摇头:“挺难的,连轴转,下个月还有一个戏,不得不演啊,就怕自己哪天就过气了。”


“你这样压力很大的,得注意休息。”


“喜欢嘛,也没办法,我有大半年没回过家了……”


到了三楼,两人走去包厢,推门进去,就听到一阵热闹的声音。


“嘿,阮烟来了——”


几个正在聊天的人转头看向门口,都激动地站起来。


“阮烟,好久不见啊!”


几个男生往门口走去,招呼她进来。


“嗨……”


“来来来,先坐。”


阮烟感觉到大家如火般的热情,都感到不好意思了。


其实之前阮烟在剧组里人缘就很好,男生自然喜欢又软又甜的她,而女生们和她接触过后,都喜欢上她好相处的性格。


坐下后,大家关心起阮烟的眼睛,当初的导演,今年大四的刘柏就问:“阮烟,我哥就是眼科医生,要不要我帮你介绍一下?”


阮烟:“谢谢,我正在治疗啦。”


“阮烟,那你有需要随时和我说。”


“对啊阮烟,你要不要我给你当保镖,一拳揍五个人那种?”


“让思朗去,我期待明天在医院骨科看到他好吧……”


阮烟被大家逗笑,那种老朋友见面的熟悉感浮现,让她放松许多。


在场除了阮烟,大家都是戏剧学院的,大部分人现在还在思语剧团演出,戚茜就问起他们最近的活动。


刘柏就说他们最近在排演易卜生的《玩偶之家》,下个月有个全省巡演,这算是大四毕业前最后一次的大型演出,也是倪妆老师作为指导。


“喏,我们有录了几个片段,给你看看。”


戚茜坐到他们中间,拿过手机,几人站在身后,大家看着手机里的花絮,时不时捧腹大笑。


“瞧思朗这贱样儿啊,笑得死皮赖脸的,太适合海尔茂这个角色了哈哈哈哈……”


“我这叫演得很到位好吧!”


“思思老是忘这句台词,那天我们这一场重来了好几遍。”


“……”


阮烟坐在位子上,指尖轻揪着包,听着他们的说笑声,感觉自己被隔绝在他们的热闹之外。


其实这部《玩偶之家》,她原本也有参演的机会。


她看不见,不知道大家的笑点,如同一个旁观者,完全插不上话。


开心之余,心中也冒出一股苦涩。


-


大家吃着这顿饭,聊起最近关于剧团或是学院的事,阮烟更多情况下,是安静听着。


听到有人抱怨演话剧很辛苦,说怎么累得昏天黑地,她竟然还感觉到一阵羡慕,至少他们能做自己喜欢的事,而自己什么都做不了。


聚餐临近尾声时,戚茜拉着阮烟离开包厢,往洗手间走去。


“我感觉你的性格和之前演话剧的时候,内敛文静了许多。”


戚茜忽而道。


阮烟怔愣了一下。


她以前演话剧的时候,的确很活泼,可是自从出了车祸加上失明,还有家中变故之后,她性子淡了不少,就像心里空落落的。


戚茜:“你今晚是不是有心事?”


阮烟垂眸,半晌淡淡一笑,“没,只是见到你们……觉得很羡慕。”


戚茜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,握住她的手,“我理解你的心情。”


让阮烟没有办法继续演话剧,是对她最大的打击吧。


走进卫生间,阮烟看到有一扇模糊的门,在戚茜还未推开之前,她抬手推开了。


戚茜看着她的动作,问:


“你的眼睛不是完全失明吗?”


“能看见一点了。”


阮烟和她形容完,戚茜脑中一顿,“等等,你如果想早点回到舞台,也不是不可以啊。”


“嗯?”


“我觉得你能看到大致的轮廓,上台演一些简单的角色是可以的!”


戚茜给她建议,“你可以去联系倪老师,问问她有没有你现阶段能演的角色,我觉得哪怕演个小角色你都会喜欢吧?”


阮烟立刻点头。


不说是小角色,哪怕只是个跑龙套,她只要能接触和话剧有关的,她都会特别开心啊!


“不过你这样演戏会比较困难,台词就是一方面,你花在台词的时间要更多,你得做好心理准备。”


戚茜道:“你考虑一下,如果你真的有这种想法,我是很支持你的。”


-


戚茜的一番话,如同一块石头投进她心底平静的湖面,掀起波澜。


她原本的失落瞬间转化为兴奋,不断在思想戚茜所说的可能性。


她现在这样,可以演话剧吗?


说不定她真的可以尝试一下呢?


这个念头一旦被催化地彻底冒出,就茁壮成长,一发不可抑制。


两天后的晚上,阮烟犹豫了许久,决定把心中的想法告诉周孟言,也听听他的意见。


卧室里,她坐在床边,听到周孟言刚从浴室出来。


她开口叫住他:“孟言,你有空吗?我想和你说件事。”


男人用毛巾擦拭着黑发上的水珠,而后走到她面前,“什么事。”


她纠结了片刻,将心事道出:


“我打算去演话剧。”


周孟言闻言,眉峰一蹙,“演话剧?”


阮烟猜到他肯定惊讶。


“对,现在我眼睛不是渐渐好起来了吗,我想去参演一些简单的角色,哪怕没有台词都可以。”


周孟言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,滚落着水珠的黑发下,黑眸看向她:“前两个星期你和你闺蜜看话剧去了?”


“嗯……怎么了?”


“看完一场话剧,你就打算去演了?”


阮烟怔住,听出他的意思是认为她三分钟热度,“不是,我之前就很喜欢,也演过……”


见男人没吭声,她又补充:


“我现在每天在家里都没有什么事情干,我不想老是无所事事,当个花瓶。”


她的生活就如同她现在眼睛所看到的世界一样,没有焦点,没有中心。


她很早就不愿过金丝雀的生活,假设哪天她身边没有了周孟言,那她还有什么?她想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,让生活过得更充实开心一些,这就是她简简单单的小愿望。


房间里安静许久,男人终于开了口:


“阮烟。”


“你把事情想象得太简单了。”


周孟言抬眸看她:


“不论其他,你看不见怎么走上舞台?如果再发生什么意外,该怎么处理?”她看不见,演话剧的安全性都难以保证,如果磕了还是摔了该怎么办?


阮烟忽而沉默。


她现在的确做很多事不方便,连生活完全自理都还有些困难,但是这些她觉得这些都可以克服……


周孟言冷静而理智地阐述他的理由:“演话剧不是上下嘴皮子一碰的事情,台词、站位、表情等等,这些最基本的,对你来说都很困难。”


阮烟小声反驳:“我可以去练习。”


她会想尽一切办法去努力完成的。


“如果你只是觉得生活无聊,想找点乐子解闷,可以去旅游购物,待在家里看看书弹弹琴就好,没必要选这个。”他声色淡淡。


“我不是找乐子……”


她声音很轻。


他否定她的话如同一根针扎进她心里。


在他眼中,他是不是认为,她发挥的最大价值就是当个花瓶般的周太太?打心眼里,他觉得她压根就做不到,只能待在家里,过养尊处优,被人照顾的生活。


“等你眼睛彻底好了,想干什么都随你。”


“……”


阮烟脑袋侧向一边,一时间气得不想理他。


周孟言见她倔强又委屈的小表情,语气仍旧没有放缓:“我不建议你在这个时间段做这样的事情,你自己好好想想吧。”


男人起身,走出了卧室。


-


或许是因为这场没有达成一致的谈话,接下来的两天,阮烟和周孟言几乎没有什么沟通,也没有身体的接触,两人之间的关系忽而骤降。


家里的佣人都看得出来阮烟心情不太好,也察觉到她和周孟言之间微妙的氛围。


早晨,她坐在飘窗上发呆了会儿,最后决定给谷媛打去电话。


“外婆……我想和你说件事。”


谷媛笑,“烟烟想说什么就说,我听着。”


阮烟把最近纠结已久的事情告诉了谷媛,谷媛听完,“外婆,你支持我表演话剧吗?”


她忽而间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选择了。


周孟言说的话很扎心,但是很真实。他站在最客观的角度,给出权衡利弊的分析。


“只要是烟烟喜欢的,我都无条件支持。”


阮烟心头一暖,自己打趣自己,“……可是我也怕我自己做不成。到时候在舞台上很丢脸怎么办?”


谷媛笑笑,“我才不信,我的乖宝贝这么聪明,对不对?”


“外婆你真好……”


阮烟好喜欢这种被人无条件信任的感觉啊。


谷媛最后对她说:“如果你想做,就不问前程,哪怕试试,不成功也不会后悔,最关键的是你自己要知道自己想要什么。”


-


和谷媛打完电话后的晚上,阮烟重新打开了曾经演过的《仲夏夜之梦》的录像。


当时这一场话剧演出过后,在全校引起了轰动,连续三天都是高朋满座,许多戏剧学院的人也因此都知道了阮烟这个名字,不仅是金融学霸,还有演话剧的天赋。


那时候的阮烟,被大家成为演话剧的天之骄女。


因为她有种与生俱来的表演魅力,可以把每个角色演得真实自然,并且带上自己独特的印迹,无论是各种性格,她都能驾驭。


只是现在,风光不再。


她戴上耳机,听着里头的对话,而后情不自禁站起身,面向落地窗,跟着里面自己的台词,不由自主地跟着念了起来。


她念着台词,加上动作和表情,渐入佳境,而后把进度条重新拨到最开始,自己表演。


女孩沉醉其中,不知身后的卧室门被打开。


周孟言忙完工作,回到卧室,推开门就看到表演得正投入的阮烟——


“爸爸,抱歉。我不能成为他的妻子。我不爱他。我已经爱上了莱赛德。”


“狄米特律斯曾说过,他爱我的朋友——海伦娜……”


周孟言眼底划过一道诧异。


眼前的阮烟,肆意活泼,生机勃勃,脸上的表情专注而认真,眼底仿佛亮了光,和平时内敛文静的她仿佛完全不是一个人。


就像是一只骄傲的小孔雀,洋溢着自信。


她从未在他面前展露过这种模样。


“我们相约在森林里见面,请你为我们祈祷,并且不要告诉其他人,再见,海伦娜。”


阮烟念完第一幕的最后一句台词,喜出望外地发现自己因为长期保持联系,对表演的感觉没有因为看不见而感到陌生。


她正开心着,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声响。


她吓了一跳,立刻回过头,就看到门口站着一抹声影。


“你、你什么时候进来的?”


他怎么一点声音也没发出?他不会刚才全部都……


周孟言走进来,关上门,对上她的目光:“你刚刚在表演的时候。”


“……”


阮烟回想起自己刚才的表演,面上立刻刷了一层绯红。


她站在原地,却突然想起前两天晚上他对她说的,“你把事情想象得太简单了”,心中情绪翻滚。


房间陷入沉默,周孟言见她没打算再说话,收回视线,往衣帽间走去,突然听到她的声音:


“等等,我想和你说些话。”


周孟言转身看向她。


阮烟走近那抹男人轮廓,最后站在他面前。


她低着头,在心底措辞了一会儿,最后仰起脸,白皙的脸颊透了点红,却写满了坚定的认真:


“我喜欢话剧,不是你说的三分钟热度、为了打发时间。虽然大学我没有选择读我最爱的戏剧学院,但是它一直以来都是我热爱的梦想,我小时候就喜欢话剧了,初中的时候我就表演过,还拿了一等奖呢。


我从来没有和你提过,是因为我知道你并不感兴趣我的生活,也不会想了解,但是我想告诉你……我是认真的。”


阮烟带着小自信,为自己据理力争:


“你之前说的问题,我考虑过了。我虽然看不见,但是我通过手机,听完后努力地背下来。


我也会努力去适应舞台,了解站位,一遍遍走场,不会让观众看出我有视力障碍。还有很多困难,我都会去克服,保证不给人添麻烦。”


阮烟:“我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,但是在我还没尝试之前,请不要认为我一定做不到,万一呢……”


她万一成功了呢!


周孟言垂眸看着她。


阮烟攥紧手心,像只被踩着尾巴了的小兔子,鼓起勇气,把憋在心里许久的一句话怼了回去——


“总之,周孟言,你也不能上下嘴皮子一碰,就说我不行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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